第305章
江太公对于陆浔玠所说的这一重磅消息,可谓是惊讶地抬了抬眉眼。
他沉着眼,思索片刻才道,
“柏邑,若华寰长公主的权势能为你所用,这门婚事倒也是锦上添花。”
“但是长公主比你长五岁,你不介意?”
“这门婚事本就是各求所需,华寰无非是要用我的身份,去铲除朝中反对她的异己。”
陆浔玠依旧是一脸淡然的样子,谈起这门婚事,到更像是在洽谈一桩政事,
“而我,亦是需要她皇族的名头,去解决我的家事。”
“您也知道吧,老太太和我父亲,可是为我寻了好几门亲。”
“那些求娶的世家,皆是拜在他们的门下,他们想我娶,无非是想我继续当一个听话的陆氏嫡长子。”
“但是谁又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呢?”
“他们当年把我母亲一个弱女子无情抛下,叫她经历那样的迫害。”
“如今又有什么资格,叫我当一颗好用的棋子?”
“还有那小苏氏,趁我年幼,在金陵安排刺客,若不是您救了我,安排我随您来东洲,如今这世上可还有我陆浔玠这号人物?”
这些往事从陆浔玠那低沉的嗓音中缓缓道出,江太公脑海里倒也渐渐浮现出多年前那刀光剑影又惨不忍睹的场面。
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,那大苏氏,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,究竟是如何带着年幼的小儿赶回金陵的。
而这些事,自大苏氏离世后,柏邑从未对他谈起。
毕竟是一段不愿回首的不堪往事,既然柏邑不说,他又何必去扎人心窝子?
随后,江太公心里又想,想必正是这一段惨痛的经历,才导致柏邑如今这般不显山露水又不近人情的淡漠性子。
但是,他作为一个翻云覆雨,在朝中搬权弄势的权臣,确实不需要太多无用的情感。
毕竟,他当年愿意救他,也正是看中他这番无情的脾性。
在别的小儿还在家中朝父亲伸手要糖,哭闹任性时,柏邑就被迫早早承担起保护娘亲的重责。
即使柏邑自己没说,江太公其实早就派人去调查当年在邯洲的事。
在王陆开战后,王氏占领上风,那陆子猷果真心狠手辣,为了完成他的雄伟大业,果断抛弃孤儿寡母,叫他们在邯洲自生自灭。
想来柏邑也是从那时开始,即使他还是个小孩,却经历了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悲惨且血腥的经历。
也真不知他是如何从那死人堆中带大苏氏离开的。
江太公神情肃穆,在他记起这些陈年往事后,难免不会又细细打量端坐在他对面的高大年轻的男子。
他遗传了大苏氏那俊秀的外表,恐是因为喜怒不形于色,倒是显得他整个人有和他年纪不符的沉稳、老练。
但江太公心中清楚,柏邑如今这副贵公子形象,恐仅是掩人耳目的伪装。
毕竟柏邑第一次拿刀杀人,也不过还是一个小儿,若不是他一路厮杀,凭大苏氏一人,怎么可能躲过王氏次次的追杀?
不过后来恐是为了树立起这世家贵公子的形象,自柏邑重回金陵,当上陆氏嫡长孙,钦定为下任家主后,他倒是再也没有亲手杀过人。
此时,茶室里那紫砂壶依然冒着腾腾热气,陆浔玠和江太公在这坐了大半会儿。
江太公收回心里的心思后,他拿起微凉的茶杯,浅抿一口,见陆浔玠目光深幽,一脸沉沉地端在那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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