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老宅朱漆大门前,傅老爷子拄着金丝檀木拐杖,白发在晨风中微微扬起。
听到汽车碾过碎石路的声响,他立刻想要往前迎,身后江雪焦急的声音传来:"
爸!
您慢着点!
"
车门打开的瞬间,傅景深先一步扶住温颜下车,接过了她怀里的之之,小孩刚从睡梦中转醒,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泪花,懵懂的大眼睛盯着老宅门楣上的铜环直打转。
傅老爷子几乎是小跑着上前,布满皱纹的手颤巍巍地接过曾孙,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:"
我的小乖乖,可算把你盼来了......"
之之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惊得瞪大了眼睛,圆溜溜的眼珠在老人雪白的胡须和亮晶晶的老花镜之间来回打转,忽然"
咯咯"
笑出声来。
温颜到后座小心翼翼地解开安安身上儿童安全座椅的卡扣,将软糯的小身子托抱出来。
春日的阳光透过车窗斜斜洒落,为孩子蜷着的小身子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晕,他浓密的睫毛垂成蝶翼般的弧度,粉扑扑的脸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,显然还沉浸在香甜的梦乡。
傅老爷子枯瘦的手指轻轻刮着怀中曾孙的鼻尖,沟壑纵横的脸上堆满笑意,眼角的皱纹几乎要把浑浊的眼珠淹没。
一老一小相对而视,婴儿软糯的笑声与老人爽朗的笑声交织在一起,空气中都弥漫着温馨的气息。
正逗弄着怀中的孩子时,傅老爷子不经意间瞥见温颜的动作。
只见温颜小心翼翼地从后座抱出另一个孩子,粉雕玉琢的小模样惹人怜爱。
老爷子混沌的眼珠猛地睁大,浑浊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。
他不自觉地挺直佝偻的脊背,伸长脖子,空着的那只手也微微抬起,俨然一副也想要抱另一个的架势。
温颜唇角噙着温婉笑意,向着傅老爷子和身后的人颔首致意,清亮嗓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:"
爷爷。
"
傅老爷子早已按捺不住,干枯的手掌在空中虚挥着,布满皱纹的脸上笑意堆成沟壑:"
快进屋!
快进屋!
张姨早就做好饭菜了!
"
瓷勺轻碰碗沿的叮咚声里,这顿家常饭吃得与往日并无二致。
傅老爷子沉浸在曾孙的喜悦中,没人提起傅景深与温颜之间悬而未决的纠葛,仿佛那些复杂心绪都随着蒸腾的热气,消散在满室饭菜香里。
直到暮色浸透窗棂,杯盘渐空,待饭毕撤下碗筷,老人终于忍不住拄着拐杖凑近,浑浊的眼底泛起湿润的光:"
温颜呐,今晚就住下吧?"
他苍老的手指摩挲着婴儿毯边缘,声音带着几分恳求,"
让爷爷多抱抱曾孙,之前的时间我们都不在你们身边..."
窗外暮色渐浓,客厅暖黄的灯光里,三代人的身影在墙壁上晕染出温馨的轮廓。
温颜望着老人眼中满溢的期待,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,眼眶不由得微微发烫。
她伸手轻轻握住傅老爷子布满老茧的手,声音软糯又带着安抚:"
我知道了,爷爷,我们今晚就住下。
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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